第20章 火噬冰绡局未央

    子时三刻的假山洞里，水珠顺着钟乳石滴落。
    黛玉就着磷火微光，将鎏金匣浸入积水潭。
    茜草汁写的密报在月光下泛出蓝纹：&0t;巳时三刻，冰绡坊运蚕二十箱入府&0t;。
    水波晃动的倒影中，她忽然看见洞口石壁上浮现爪痕——那三道并行的刻痕，与薛蝌袖口刺青如出一辙。
    &0t;姑娘！
    &0t;雪雁猫着腰钻进来，裙摆沾着冰碴，&0t;周瑞家的带着人往栊翠庵去了，说是要查抄妙玉的茶具&0t;她突然噤声，惊恐地望着黛玉手中的冰绡帕——那上面用人血绘制的贾府地图，正在潭水映照下显出密密麻麻的红点。
    黛玉将帕子贴近石壁，血渍遇冷凝结成珠：&0t;这些标记的位置，可像极了各房小厨房？&0t;她指尖划过西南角的红点，&0t;尤其是老太太院里的，红得黑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洞外忽然传来金器相击声。
    十二名提着琉璃灯的婆子鱼贯而过，最后两人抬着的樟木箱缝里，漏出几缕冰蓝色丝絮。
    黛玉瞳孔骤缩——那正是去年薛家进贡的冰蚕丝，本该存在凤藻宫库房。
    寅时的梆子声撕开夜幕。
    黛玉裹着雪雁寻来的灰鼠斗篷，伏在贾母院墙外的老槐树上。
    她看着五更天的露水在冰绡纱窗上凝成霜花，忽然现东厢房亮起诡异的绿光——那分明是北疆冰蟾在月圆夜的冷辉。
    &0t;喀嚓&0t;，树枝断裂声从脚下传来。
    黛玉低头看见琥珀正将个青瓷坛埋入树根，坛口露出的布料上绣着金线缠枝纹。
    待丫鬟走远，她跃下树杈挖开新土，坛中竟是用桂花蜜腌制的七只冰蟾，每只背上都钉着银针，针尾系着写生辰八字的黄符。
    &0t;五月初五&0t;黛玉捏起符纸的手微微抖，这日期正是元春去年突恶疾的日子。
    她突然想起太医令说过，冰蟾毒遇桂花则性缓，可潜伏百日作。
    卯时的晨雾漫过穿山游廊。
    黛玉扮作粗使丫鬟混入小厨房，佯装擦拭灶台，指尖悄悄抹过蒸笼边缘。
    黏腻的触感带着桂花香，凝在指甲盖上的水珠却泛着靛青色——有人在贾母的茯苓糕里掺了冰蟾毒。
    &0t;林姑娘好手段。
    &0t;王夫人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，&0t;可惜这茯苓糕，今日是要送去凤藻宫的。
    &0t;她腕间的沉香木佛珠擦过黛玉手背，十八颗珠子里混着颗刻&0t;卍&0t;字的翡翠，与宝钗那日摔碎的念珠质地相同。
    黛玉反手扣住王夫人手腕：&0t;舅母可知，这翡翠产自北疆黑水河？&0t;她指尖力按在&0t;卍&0t;字上，翡翠突然裂开，露出中空的夹层——里面蜷缩着只风干的毒蜘蛛。
    王夫人猛地抽回手，佛珠串应声而断：&0t;你！
    &0t;她突然剧烈咳嗽，帕子上溅开的血点竟带着冰碴，&0t;咳咳好个目无尊长的&0t;
    &0t;舅母咳血带冰，怕是中了两心绵的毒。
    &0t;黛玉拾起滚落脚边的佛珠，&0t;此毒需每日辰时用桂花露送服，不知舅母晨起喝的燕窝粥里，可添了琥珀姐姐特制的蜜糖？&0t;
    辰时的日光照进花厅时，黛玉已被五花大绑扔在祠堂。
    贾政握着家法鞭的手青筋暴起，鞭梢铁刺上还沾着茜草汁：&0t;说！
    昨夜薛家别院的火是不是你放的？&0t;